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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不懂的聰明人的對話(案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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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斯果然也沒回覆什麽,只是笑著眨了眨眼,輕聲說:“聖誕快樂,砂露,在英國的第一個聖誕節,希望你過得還算習慣。”

“節日什麽的,其實也沒那麽重要。”重要的是一同度過節日的人。比如淩晨已經發過祝福短信的迪莫克,和網上發來祝福的杜克;比如清晨打過招呼的郝德森太太,還有上午來傾訴的朋友茉莉;還有此刻的情人福爾摩斯,和晚上將會見到的老好人華生。

是的,她在倫敦活得這麽肆意。

砂露溫暖的笑著,伸出手抹了一下福爾摩斯臉頰上的粉色,果然掉了一層,難怪說了這麽多話,文藝男一直“害羞”著。

“你竟然抹了粉!”雖然辨認出了偽裝的福爾摩斯,砂露還是忍不住驚嘆於他的手法,她指了指那一頭烏黑的文藝範直發,這是她最驚訝的了!“這頭假發真是逼真,應該很貴吧?!”

“這是真發!”福爾摩斯趁沒人註意的時候下力氣拉了下額頭前的劉海,果然整個“頭皮”都跟著運動了起來,他說,“還看得過去吧?我自己制作的。不過這是死人的真發,原主人是誰我並不清楚,無名屍吧,我把這個當作為他找到殺人兇手的報酬。”

砂露舔舔嘴唇,無語了一陣,才熱情提議道:“難道偵探先生也試過,中國古代小說裏很厲害的那種假臉皮?你會為了假扮得更加相像,而去割某個死人臉皮嗎?”

福爾摩斯搖搖頭,澆滅了砂露還算熾熱的充滿好奇和期待的眼神。

“你知道我有輕微潔癖的,不是很願意臉頰上粘到不舒服的東西,不過我聽說有些地方這種技術還算成熟,以後會不會感興趣試一試,也說不好!”

“潔癖?”反正從福爾摩斯嘴裏說出的話,震撼一點也沒什麽,砂露早就適應了,而她的註意力在另一個詞語上,她看了一眼餐廳裏四處都是冒著粉紅泡泡親熱的情侶,也站起來擠到福爾摩斯身側,親了他的臉頰,“跟偵探先生調情果然沒有什麽好玩的,那麽咱們就開始說正事吧,茉莉男朋友的情形,相信你剛才也都聽到了吧?”

“我不喜歡調情,我屬於行動派吧……”福爾摩斯檢討著自己的感情心路,擡頭見砂露正驚訝並且隱隱有絲絲怒意,趕緊補充道,“啊,只限於你,親愛的砂露!”

不知怎的,明明很甜蜜的一個單詞,從他嘴裏說出來,砂露卻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果然他還是適合當一個行動派!砂露瞪了他一眼,卻並不是生氣,她低下頭嘗了一口黑乎乎的咖啡,大概因為太苦,馬上放棄了。難怪平日裏早晨的時候,福爾摩斯都不給她喝現磨的濃咖啡,這就等於是自虐吧?

福爾摩斯認真的坐直了身子,低聲為砂露分析他的思路:“我比你們來得晚了一些,也許有幾句沒聽到,不過,我大概能猜出來。剛才之所以沒攔住那個有些驕傲的銀行家,是因為我覺得那種國際知名又犯案不少次的天才,肯定聰明的轉移了藏身地點不會被我們找到。”

頓了頓,他又說:“哦,他既會研究假鈔,還會組織搶劫,更懂得策劃一個完美的案子,又不被蘇格蘭場追蹤到真實姓名,我覺得在這種犯罪界最無聊的時候,喊他‘天才’並沒什麽不對。”

福爾摩斯的眸子透著一絲遇到敵手的欣喜,砂露很無奈,除了無奈她不知道該有些什麽情緒。她突然想起了那天跟迪莫克談話時,她說出的那句名言:天才與瘋子僅有一線之隔。

而偵探先生顯然在這條線上徘徊著跳來跳去並樂此不疲著,當然,這裏的“瘋子”有時候並不是貶義,她才不喜歡任何人批評福爾摩斯呢,包括剛才那個一開始態度有一些傲慢的可憐銀行家。

“這麽說是沒有什麽問題,不過你那麽高興遇到敵手,我卻不怎麽高興!”這種小女生七拐八彎的心事,偵探先生一向敬而遠之,所以他只是簡單的,投過來一個“你為什麽不高興卻明明在笑”的眼神!

砂露“嘻嘻”笑了兩聲,雙手纏上他的手臂,這才想起來魁梧的肌肉也是在衣服裏面動了手腳的。感覺貼著的不是福爾摩斯自己那副有些瘦弱硬實的身體,砂露悻悻的放開雙手,解釋道,“因為這個案子是熟人委托的嘛,難道你這個表哥,會收茉莉的錢?雖然我知道你一向跟親人也同對陌生人差不多,不過茉莉她在案子上幫過你那麽多,又怎麽能收呢?就這樣,我不開心啦!”

福爾摩斯無奈的捏捏她的臉蛋,也知道她是在開玩笑,索性順著她說:“放心吧,如果你想要一筆價格不菲的委托費,我不介意去勒索一下的,而且這種案子也的確值得一大筆錢。”

“餵!”砂露阻止他,一時沒反應過來他也是開玩笑,緊張的說,“不可以,茉莉是我最好的閨蜜,你不可以這樣!”才一說完,就看到剛剛板著一張臉的福爾摩斯自己在那邊偷笑,砂露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她果斷轉移話題,拉著福爾摩斯走出店鋪,嚷嚷著:“不許玩了,咱們去跟蹤案子吧!”

但笑不語,福爾摩斯讚同的點頭,陪著砂露一起,打著斷案的名義在熱鬧的步行街上閑溜達著。

或許是因為在外地才處理過案件的雷斯垂德剛剛回到倫敦來不及休息,加上另一位探長迪莫克也破天荒的告假好幾日。這個牽涉甚廣的大案,派來的是一位穿制服的警長,蘭諾爾警長,他精瘦幹練,曾經是雷斯垂德的手下,現在也常與他合作破獲一些要案急案,在針對悍匪一方面,很有經驗。

“你好啊,福爾摩斯先生,真榮幸能得到您的幫助,兩年前在郊區的寶石搶劫案中,咱們合作的非常愉快,還記得嗎?”

福爾摩斯和砂露磨蹭到案發地點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多小時後了,本來正在翻看筆錄的蘭諾爾放下了紙張,熱情的跟福爾摩斯打招呼。

“下午好,蘭諾爾,”福爾摩斯答道,“情況怎麽樣?”

“我正在思考要不要抓那個才回到倫敦市區的倒黴蛋,霍爾-派克羅夫特。其實抓他進去嚇嚇他也不為過,誰讓他願意相信天上掉餡餅的事情呢?”蘭諾爾說完,低下頭又在紙張上寫了幾筆。

“這種愚蠢的辦法就像是田野裏的莊稼一樣,隨處可見,真不知道他這麽‘穩重老練’的精英是怎麽上當的!”福爾摩斯一慣的諷刺著他認為可笑的事情。

“的確如此,除了最終的指認犯人,我也不知道他還能做些什麽了!不過為了讓那個可惡的人松懈,我想我還是再去帶他問問話比較好一點。”得到了福爾摩斯的默許,蘭諾爾轉身,示意在門口徘徊的一個警員去辦這件事。

“最繁華的無假日證券行,還真是難得見到如此空曠的時候啊!”那名被指派的警員環視著四周都空蕩蕩,感慨了一句之後,惋惜著走出門去。

“蘭諾爾,你的手下私下裏對證券也挺有研究嘛,”福爾摩斯微微揚起嘴角,“砂露,你說如果咱們把我在家族裏面那一點股份賣掉,轉而投資到現在正走下坡路的莫森這裏,如何?”

“唔,結果是莉莉會抓狂!”聽他們說了這麽多句,砂露都還一直雲裏霧裏的,唯一能聽懂的也就是這句了,她收緊衣袋,“偵探先生,還是別這麽做吧?”

福爾摩斯當然也只是在開玩笑打發時間而已,因為他看到蘭諾爾正在仔細的檢查筆錄,這至少需要一兩分鐘。

“偵探先生,除了雷斯垂德,蘇格蘭場的人竟然還有這麽合得來的?”砂露拉著空閑的福爾摩斯小聲問。

“唔,蘭諾爾是個非常聰明的人,他如果進入犯罪界,應該有機會跟莫裏亞蒂一爭高下!”福爾摩斯這話說的卻不小聲,只不過蘭諾爾也似乎習慣了他說話連帶誇人都這麽怪異,蘭諾爾展出一個毫不虛假的開心笑臉,將他核對過的筆錄遞給福爾摩斯。

蘭諾爾有些失望的說:“在犯罪這方面有時候不需要多聰明,像貝丁頓這個人,或者說這些人,他們的手法實在是太老練了,蛛絲馬跡都被清掃得幹幹凈凈。我認為你可以跳過現場搜證據的結論了,唯一可能有意義的,也只剩下跟嫌犯正面接觸過的霍爾的話有些值得琢磨的地方。”

“他們?嫌疑犯不只一個嗎?”砂露見福爾摩斯認真讀著密密麻麻的黑色小字,也沒打算湊上去看那令人厭煩的密集癥測試頁!她只是轉而跟蘭諾爾閑聊,一些她不算很懂的問題。

蘭諾爾雖然長相看上去是個很刻薄的人,有時候人們很容易被他瘦削的臉頰和高鼻梁誤解,不過他卻是很和善的一個人,他很真誠的笑著對砂露說:“小姑娘,不得不說,你是運氣好呢,還是跟著福爾摩斯久了所以也生長了極聰明的腦細胞出來?所以你一下子就抓出了關鍵詞語?”

這是誇她呢,還是誇福爾摩斯呢,還是損她呢,還是怎麽樣……砂露一陣迷茫,只好傻笑著回答,“唔,大概是運氣好!”

見她神情一陣糾結,還挺可愛,蘭諾爾也好心情的為她解答:“貝丁頓現在大概三十幾歲,曾經是國家很看重的高材生。跟各種年代的假幣案都有牽扯,奈何蘇格蘭場一直抓不到他。他犯案並不頻繁,只有遇到他感興趣的案子才動手哦!後來黑道都傳說,他脫離了組織,在假幣案的同時,還愛上了搶劫這一行,而且手法一模一樣。只有我和福爾摩斯兩個人認為,搶劫案其實是他和一個很信任的人一起做的,而且很可能是他關系不錯的親兄弟!當然,這些是通過演繹法推測的,並無實際證據,演繹法你知道嗎?”

“知道!”砂露撓撓頭,誠實的說,“知道,但是不太懂。”

“你真是個有趣的姑娘。”蘭諾爾又是真誠的笑了笑,他似乎年齡也不小了,潛意識裏只一直把砂露當作一個還算投緣的小朋友哄而已。

“得了吧,霍爾的話也全無線索,除了他說兩次見到貝丁頓,他後來似乎鑲了金牙這一句,不過也只證明了貝丁頓是有個同謀而已。”福爾摩斯暗自嘀咕了一句,手上捏著一大疊紙。突然,他用那些紙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他大聲問道:“蘭諾爾,你剛剛那一大段話,似乎讓我的腦袋閃過一道光,但是問題關鍵在哪,卻似乎閃得太快所以來不及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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